等大事,几人根本无法得见天颜。
而如今,沈星晚亲眼所见,皇上还活着。
龙榻之上,皇帝形容枯槁,面色惨白如纸,毫无血色,呼吸急促而微弱,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胸腔的剧烈起伏,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
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,想要说些什么,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。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,原本锐利的目光此刻变得浑浊而黯淡,满是疲惫与无力。
他强撑着病体,勉力抬起那只瘦骨嶙峋的手,向燕景焕招了招。
待燕景焕走近,他用尽最后的力气,将眸光投向燕景焕,眸中满是忧虑与关切,虽已虚弱至极,却仍透着深深牵挂。
燕景焕心领神会,微微颔首,目光坚定而沉稳,与皇帝的眼神交汇。
他眸中传递出不容置疑的信息:十四皇子安然无恙,陛下无需担忧。
那坚定的目光仿若一道暖流,瞬间让皇帝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。
皇帝眼中的忧虑渐渐消散,缓缓闭上双眼,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的神情,似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巨石。
他强撑着精神,对众人说了几句场面话,躺回床榻,挥了挥枯败的手,“朕乏了,都退下罢。”
众人应声向皇帝行礼,正要转身告退,忽然,一道娇柔中透着威严的声音响起:“且慢。”
几人循声望去,只见皇贵妃莲步轻移,从内殿缓缓走出。
她身着密绣牡丹纹的华丽宫装,头戴凤冠,每一步都摇曳生姿,尽显尊荣。
皇贵妃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笑意,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强势,开口道:“几位新妇难得入宫,不如留下,去本宫那里坐坐,也让本宫好尽一尽地主之谊,给诸位新妇教导些侍候夫君的规矩。”
沈星晚心中陡然一紧,下意识往燕景焕身后挪了挪,轻轻揪住他衣袖,指尖微微颤
抖。
燕景焕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他轻轻握了下沈星晚的手,转身上前一步,抬眸直视皇贵妃。
“不劳皇贵妃费心。”
“星晚乃是大燕国二皇子妃,自有燕国皇后悉心教导,皇贵妃终究只是属国妃嫔,恐怕还轮不到您来对我大燕国的皇子妃,传授教诲。”
燕景焕的话如同一把利刃,划破了原本看似平和的气氛。
皇贵妃面上登时青红转换,笑容僵在唇畔,她眸中划过惊怒杀意,却又渐渐强忍了下去。
殿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烛火燃烧的噼啪声。
这突如其来的对峙,令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僵局。
皇贵妃被燕景焕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她紧咬下唇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“放肆!”
皇贵妃拔高了音调,“这魏国皇宫中,还容不得你这等外人撒野!”
燕景焕冷笑,再往前一步,狭长凤眸微眯,语气森然,“皇贵妃娘娘,慎言。”
迫人威压尽显,皇贵妃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。
她强自站定挺直身子,“本宫不过是一番好意,想与几位新妇亲近亲近,摄政王何必如此曲解本宫的意思?”
沈星晚深吸一口气,鼓足勇气从燕景焕身后走出来,上前恭谨福身。
“皇贵妃娘娘的美意,星晚心领了。只是星晚初为人妇,尚有诸多事务需处理,实在不便久留。日后若有机会,必定再亲自前来向娘娘请教,聆听娘娘教诲。”
皇贵妃还欲开口,龙榻上皇上猛地一拍榻沿:“够了!都退下!”
众人尽皆垂首,迅速行礼退出养心殿,各自离去。
远离养心殿后,沈星晚垂着头,半晌呐呐地:“谢谢你。”
“有我在。”燕景焕轻轻捏了捏她的手,“再不会让任何人欺了你去。”
说罢他站定,转身望着她。
“我说过,你我之间,不必言谢。”
风拂过,萦绕来他身上淡淡冷松气息,他眉眼温柔,似雪融春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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